暑假。
盛夏八月的天空总是这样蓝,天上只飘着几缕如烟的细云。道路一旁是大片大片的迎春花,以及掩映在林木间的房屋,另一旁则是湛蓝的千岛湖和那浅蓝色的秀水大桥。梧桐树两边都有,它们肆虐着整条新安大街。
洁仔坐在公交车最后面也是最里面的那个靠窗的位子,任金色的细碎阳光在自己的鼻尖和睫毛上跳跃。光影在玻璃窗上流转,手中带着芬芳的冰奶茶一直是洁仔的最爱。
她记得,火炉尖一直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,起码在千岛湖的范围里是这样。
包里背着两本书,并非是从图书馆借来的,而是鲜为人知的柯柯书屋的书。
蓝蓝书屋,小荷书屋和柯柯书屋离得很近,经营的都是一样的生意。小荷书屋是屁屁精介绍给洁仔的,老板是个年轻的斜刘海女生,然后是蓝蓝,老板有男也有女,相对而言较老,最后是柯柯,洁仔一个夏天都在那儿借书。老板很平易近人,也是个女的,没小荷老板年轻。
有一段时间,班里大部分女生都喜欢来这儿借小说或漫画书看。但后来因为临近考试就被老师禁掉了,只能偷偷看。
太阳这样毒辣,炙烤了洁仔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。
洁仔还掉了旧书,又借了几本回家偷着看。
红豆棒冰的绵长与甜蜜带给她一点儿舒适。又辗转回来时的那条路,又看见那秀气的秀水大桥。
洁仔把窗子开得很大,风呼呼地吹着她的刘海,但并不凉快。这样高温的天气,连风也是暖醺醺的。
她所坐的公交车飞快地路过。少年时期最后一次春游结束以后,她和茜茜、铭姐一同走过这条路,那时有一种花刚结出花骨朵儿,但不知道那是紫荆还是别的什么花。
时间过得真快,忽地就到了夏天。
毕业季的六月过得格外快,一点儿记忆也没有,倒让洁仔生出几分遗憾。她想起自己空空荡荡的同学录,不免有后悔的感觉。
洁仔知道当时最好的朋友倩董对花粉过敏,可她仍旧冒傻气地用浸满花瓣的水来泡手,说是这样会让手又嫩又香。倩董的手比洁仔黑许多,这让她较了许久的劲儿。
洁仔清楚地记得,春天的时候,教室窗外的山坡上都是一串串的紫藤萝,还有翠色的大片小片的叶子,风一吹金黄色的的花粉都铺满了教室里那浅肤色的桌面。周一来的同学们都大吃一惊,一个个拼命地擦去那呛人的粉。
不过她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擦到那花粉了吧。她突然想哭。
初夏的六月,窗外的蝉和鸟总是欢快地叫着,教室里四盏风扇也不曾停下来过。每天临近放学,值日生慢吞吞地扫地时,洁仔就倚在窗边,看阳光照耀下的金色粉尘在空气中飞舞,像一个又一个的精灵。
她一阵阵酸胀胀的难过。
洁仔想起这样一句男生编的无聊的话: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贱则无敌。
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又逆着心中的难过,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。
回忆的、青春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