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江千户苗寨,不长的街道,拥挤着百十家店铺,古老的吊脚楼大多沦为了商业化的购物店,华而不实。
我走在青苔遍地的石板路上,不由得在心中叹息:正宗的苗族文化,越来越少了啊!
若不是那捶打声敲醒了我的耳膜,我可能又一次与传统擦肩而过了。
“咚,咚咚……”这天籁般的声音富有节奏,一下,一下,叩开了我的心门。这声音,如黑暗中的一线光明,指引着我走进了一条小巷。
小巷里光线不太好,只有尽头处一座小屋点着一豆白灯。屋子不大,十平方米的样子,却龟缩着三个人。三两个游客在巷子里转悠,单调的“哒哒”声响得落寞而冷清。
走近,见有二人各拿一木锤,面对面站着,上身赤条条的,肩搭一条白色毛巾,古铜色的肌肤撑着饱满的肌肉,一种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的气魄油然而生。
两人中间置一口大缸,缸内放有一种土黄色的面点,一旁另有一人,正不停地翻动着。我思忖道“莫非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米粑粑?”
上前一问,果真是。
于是,我在一旁坐下,有幸目睹了玉米粑粑的制作过程:首先,两名掌锤人用大木锤不断地捶打原料――玉米面,使其变得软糯,再由另一位壮汉将其翻面,让其他部分也能均匀受力,使口感更加富有嚼劲,接着继续捶打,如此循环反复,整个过程略显单调。
可我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。我看见那位壮汉的手上虽然布满老茧,但他们只要一触碰到面点,就立刻被激活了一般,如玉龙走潭,尾巴一掀,便卷起万丈黄波,钢爪一挠,便激起千里河沙;我听见,“咚咚”声震人心魄;我想到,这两把被汗水染成棕红色的木锤,凝聚着的是辛勤的付出和对传统的热爱。他们的汗,随着锤子的上下挥舞而不停落下,“啪嗒!”掷地有声。
这样的汗,怕是流一滴少一滴了。
“想过改行吗?”
“哈哈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坚持下去?”
“哈哈……”
听了,独自莞尔良久。我知道,他们是在乐,乐着自己能为传统文化续上香火,乐着自己是坚守传统的人……